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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题丁俭卿新获嘉祐二体石经册 清 · 何绍基
押词韵第三部 出处:东洲草堂诗钞卷十九
丁俭卿舍人兄新得宋嘉祐二体石经三百七十馀纸,为《易》《书》《诗》《春秋》《礼记》《周礼》《孟子》七经、《玉海》等书。述汴石经,不言有《孟子》。表章亚圣,自此刻始,是足补史志之阙。吴山夫尝见四册于吴门薄自昆家,乃《尚书》《周礼》《礼记》《孟子》。山夫自得五碑,止有《易》《书》《周礼》。顾亭林、朱竹垞皆谓汴经久佚,拓本之富,未有如今日所得者。既黏缀为四大册,有重出者卅馀片,另为一册,寄京师付贤郎颐伯兄弟。颐伯来饮余斋,持册丐题。余因忆祥符、陈留两处二体石经,余皆曾寻获摩赏。行路悤悤,未及详讨,不知汴中湮匿者尚有几碑。亭林、竹垞谓其全佚者,非也。太宗表章《说文》,仁宗特刻二体石经,右文稽古,前代所无。而有宋一朝,篆学荒芜特甚,深可慨叹。酒后纵笔成诗,奉柬俭老。俟南游时诣六萟堂,当获饱观快订也。
昔年南北随计吏,访古寻碑剧閒恣。
祥符陈留两县学,谛观二体石经字。
当时单车急驰走,毡蜡无缘自携致。
数纸虽从帖贾收,末由手拓穷精致。
三十年来成老㝱,百事荒凉从弃置。
今宵忽枉故人子,翠墨持示而翁寄。
三百七十有馀幅,得自淮安破书肆。
易书诗礼春秋经,附庸孟子七经萃。
溯惟宣圣定六经,古文特秉周公制。
中兴籀史屏不录,鲁国儒书赖弗坠。
臣斯敢以秦革周,仓雅茫茫委荒翳。
惨到焚书万古无,三代斯文真坠地。
桃源俎豆无处问,孔壁金丝定馀几。
何怪中郎校石经,止写八分不求备。
先时洨长正六书,博采通人理群类。
上通古籀成大宗,李相秦文多割弃(秦刻石多与许书不合,知叔重自云合以古籀,即刊落秦文也。)。
黄初三体果嗜奇,本邯郸纯及卫觊。
惜哉入石止两经,臆造科文相杂厕(三体石经止有《尚书》《春秋》,其古文特依科斗形造出。)。
五胡扰扰纷谬体,有唐巍巍握神器。
昭陵茧纸宝俗书,开成石壁斠同异。
虽然事有本末歧,要知俱远篆分意。
后蜀刊石兼传注,翔实一更前代例。
莫嗤闰位孟知祥,贤哉仆射毋昭裔。
右文崛起宋雍熙,应时果有徐常侍。
远从祭酒续遗绪,特斥阳冰出新义。
传及仁庙崇正学,首重篆文真楷配。
七经朗朗列胶庠,二体森森标职志。
无如讲义忽郁兴,坐使奇文堕幽閟。
欧苏文笔骋雄骏,周程学术真渊粹。
不闻论据到石经,神物嗟从何处避。
许氏遗书幸已传,徐家系传孤行世。
兹经寥阒少人窥,岂待渡江落胡骑。
打本都如凤羽稀,贞珉那免牛角砺。
先生微尚在高密,淬掌镂心研六艺。
精诚所感经有神,秘奥来逢天所赐。
零琼碎璧不肯舍,缄付贤郎勤诲示。
贤郎恳恳敬父执,手编来破猿翁醉。
猿翁经畬久不锄,粗识𧒘扁迷次弟。
旧学温寻四十年,灵光想象三千岁(四目灵光,见《仓颉碑》。)。
其箕云云与于乌(即此册中篆书「其」作「箕」,「云」作「云」,「于」作「乌」,古气可掬。),触手摩挲古芬腻。
颇望时髦略识字,休竞词华忘典记。
几时去泊淮浦舟,与君细剪寒镫穗。
金石重探钱阮遗,觚彝远索商周邃。
江上烽烟当渐息,中天日月还重丽。
古篆不毁圣不死,礼乐可兴经可继。
莫惊此语迂且夸,请读山阳丁氏新装巨册四。
平山先生毋制机墓铭 宋末元初 · 谢枋得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一八、《叠山集》卷八、《湖北金石志》卷一二、同治《大冶县志》卷一五 创作地点:江西省上饶市弋阳县
人与天、地并立为三才,形气有小大,人岂小于天、地哉!众人与圣人皆可为尧舜,知觉有先后,众人岂后于圣人哉!古之君子,学足以见天地圣人之大全。意一诚,天下国家与吾心为一;诚一至,天地人物与吾性为一。可言而不可行,为其事而无其功,非儒道也。宋朝喜用儒能谈理性书者,取穹官如执左券,五帝三王自立之中国,乃灭于儒术盛行之时,岂不大可哀乎?吾读平山先生毋公行实,未尝不流涕太息,安得斯人与之论儒道哉!公仁人也,少年见蜀人死于乱离,如痛入肌髓,收遗髅露骼,藏之丛冢者以万计;流亡苦寒饥,赖衣食以更生者又几万人。帑不留钱,廪不留粟,悉倾倒施舍,以活民命,家以此屡空。嗟乎,一少年书生恻隐满胸怀,真能以天地万物为一体,岂非英雄人哉!其尉安化也,峒氓作乱,单车半夜入鼪鼯篁竹间,推赤心晓以祸福,开其生路,凶渠感恩罗拜,至泣下,民社以宁。籴谷万馀石为社仓,有凶岁四境无饿民。邑庠不养士,始辟斋舍,丰廪庖,日以六籍四书讲明,士皆笃文行。令有当为之事而不为者,公皆为之,士民爱戴如父母。其摄令衡阳也,善政与善教并行,百姓得欢心而歌舞之,无以异于安化也。部使者交荐,堂除南康令,公辞曰:「世与道交相丧久矣。人物大凋零,愿作一冷官,为国家育英才,可乎」?分教黄州,兼领雪堂、河南两书院事。程、苏二先生道不同而其趋一,公为诸生明辨,既知其所以异,又知其所以同。教人必明体适用,文武无不能,精粗皆可以为,湖学再行于斯世。功臣贵将子孙皆愿立讲下,江淮湖右后进生经公讲画,有文名者尤多。沿江两帅借隆望以精神一阃。卫灵公岂能知仲尼哉,际可耳,公养耳。后帅辟为干办公事,又辟主管机宜文字。虽不能委心受教,公竭智殚虑,葺罅袽漏,犹能护一面风寒,叛胆敌心有所惮,不犯副阃界。时宰颇知公,除礼部架阁,仍赞军机任,改秩。襄围急,将相皆天夺其鉴,阳援而阴弃。公有策可以解围,可以弭兵,可以使南北百万亿苍生全性命,知时宰必不用,襄必陷,国必亡,天下必大乱,忧愤成疾,竟以庚午闰十月十三日终于黄州官舍。家无馀财,厥子无以终大事,军民悲怜,敛殡葬祭诸费皆阃帅给之。公讳廷瑞,字仁叔,家世河中之龙门。后唐同光丙戌,高祖平章毋公昭裔从孟知祥入蜀,遂家焉。公生于成都,中进士第。兴元府推官,讳岩老者,其曾祖;登科宰南溪,讳谏者其祖;太学上舍生,讳自诚者其父。生于己卯,享年五十二。娶刘氏,生三男:遇辰、逢辰、应辰。皆以奇才实学为达官当方面者所知,繇进士选举入仕,或辞禄庐墓,或贰郡,或丞邑,止者得伯夷、柳下惠之仁,仕者合伊挚吕牙之道,皆豪杰士也。逢辰仕建安,条上四十事,说达官为生灵留一发生意,人望翕然。辛未正月十一日,子孙奉公柩葬于兴国军大冶县,乡曰永丰,里曰白雉,原曰黄龙山。呜呼!公生而英伟,年十二,记六经,已能通大义,作赋早有声,春秋程文冠一郡。恢廓有大志,惠义而力仁,为布衣已能哀怜锋镝遗黎,葬死者活生者皆以万计。吾所谓古之君子,学足以见天地圣人之大全,意一诚,而天下国家与吾心为一,诚一至,而天地万物与吾性为一,此之谓儒道,公其庶几乎!乡三贡,始登己未进士第,仕止一掌故,佐边阃。其没也,年方五十二。诸公贵人苟能用其材,行其道,岂不能转亡为存,易乱为治?天与人不合,世与道相违,惜哉!吾历览前史,渡江后贤相,如张公德远、虞公仲言、赵公景温、游公景仁、谢公德方,皆蜀人也,虽不能用太平如庆历、元祐时,其心真足以合天,其德真足以服人,亦可以为大臣矣。使公不死,其才必大用,用则必无愧于五君子。一贤之寿夭,吾道之行废,与国脉世运相关,岂特其一身之不遇为可恨哉!王晋公、范文正平生喜种阴德,子孙食其报,人以为天道可必,毋氏之后其大乎!枋得与公仲子相识,晚而相知深,请予铭公墓。乃铭曰:
才可以扶国之亡而为兴,道可以挽世之降而为升。天不假孔明、公瑾以年,人已知汉业之必倾。计公平生之阴德,非古之大丈夫则不能。黄河之源不可穷,则奔流万里而入海;松根之茯苓不可斸,则柯叶千岁而长青。匪春种而秋获,信云族而雨盈。志有续而道有传,必长拔巅崖辛苦之苍生而见其清平。
奉议郎何君墓志铭 北宋 · 吕陶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一四、《净德集》卷二五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余尝铭光禄寺丞岷山何公之墓,考论世次及其里居详矣。君乃光禄仲子也,讳大临,字才叔,少读书,知名教,以修洁治身,以恭愿事亲。乡党以善称,闺门以孝闻。通《诗》、《骚》之学,仿约大致,作为篇章,适情寓物,平畅纯澹,有昔人风格。或告以释氏之说,当虔敬崇奉,乃享令报,则曰:「广慈心即佛,不妄语即经,若乃祸福之应,惟修其在我者,而顺以听命。吾知此而已」。晚从道家之教,信尚清寂,求以养心治气,归之虚静,故能委置世纷,无竞于物,漠然自得,有方外之趣。尤长于教子,择师取友必以贤,饬励以经术,欲其慎行而寡过;诱掖以辞章,欲其资身而得禄。凡朝夕所肄习而谓之课试者,每与之讲解,切劘不倦,若朋友然。由是起家中第,孟仲接武,西南士大夫举义方之训,皆推君为先。君娶倪氏,累封安仁县君,卒十年矣。子五人:宗范,朝散郎、眉州教授;宗奭早亡;宗诲以学求举;宗韩,资州磐石县令;宗哲,果州相如县尉。孙男十二人。元丰三年,神宗祀明堂,封君承事郎。其后五迁,至奉议郎。宗范又尝得五品服,请以赐君,不著于令,诏特可之,议者以为荣。君享年六十三,元祐五年三月十五日卒于家。八年正月四日,葬于青城县之怀仁乡赤木里先茔之北。初,倪氏之葬也,君为寿冢其旁,吊以诗曰:「我来同穴知何日,石火光中更十年」。已而其言验。嗟夫,始终生死之变,岂偶然哉!铭曰:
每读《五代·忠义传》,至明宗命何瓒入蜀制孟知祥事,未尝不废卷而叹也。夫以明宗区区暌弱之唐,任一何瓒而欲禦权彊僭叛之蜀,岂不难哉?瓒意不屈,继以死,何其易也!自瓒至君六世,而子孙之盛如此!究观前人之大节,推验后嗣之吉报,则福禄之来,抑有由矣。
朝散大夫致仕陈公墓志铭 北宋 · 吕陶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一二、《净德集》卷二三 创作地点:四川省广安市
某先妣乐寿县君陈夫人,本眉州眉山之巨姓。其再从侄,仕至都官郎中,以行义闻于乡,事业见于时者,乃公也。讳习,字传正。曾祖讳德念,祖讳赞,值时季乱,爵禄不及。考讳位,有器识,读书知世务,以气节自任。重义好施,急人患难如不及,乡闾推为豪杰,累赠工部侍郎。妣杨氏早卒,赠华阳县太君。公少鞠于外氏,能抗志从学,为辞章,举进士,声名赫然。中庆历二年甲科,调武昌军节度推官,掌永兴军书记,改著作佐郎、勾当开封府检校库,转秘书丞。遭工部公忧,服除,授太常博士,通判庆州、永康军。历尚书屯田、都官、职方三员外郎,为屯田郎中,监齐州新孙耿镇盐酒税。知处州,不赴,改渝州,迁都官郎中。岁满还朝,年六十有五,遂告老。元丰初,官制行,易朝散大夫。公刚简静重,气守完固,博学通古今,治己应务,正而不茍,虽贵权豪势不能少屈。故相刘公沆守鄂州,政任彊果,凡所可否,宾佐不复议。有未安者,公与之辨,则从,尝谓之曰:「异时立朝,宜不迁此志」。今北都留守冯公,亦尝移书称公在武昌时「论议操守,古有道君子也」。翰林侍读杨公察治长安,幕中皆名辈,蕃总之务,悉以委公,深加礼敬,期以远到。神宗初即位,诏百官转对,公以十事闻,其大者,谓:「裴度有大勋德,为李逢吉、元稹辈毁沮,得韦处厚论奏,时君警悟。今宰相韩琦于嘉祐中乞立先帝为皇嗣,定策两朝,功施社稷,不可置散地。愿陛下一阅《裴度传》,乃见情伪是非」。又谓:「自陶谷失对,参知政事遂下宰相一等,不敢当笔可否事,非朝廷任用辅弼意。愿陛下谕赵抃、唐介,政有未便,宜指陈得失」。又谓:「自古人君昵信宦官,盗弄威柄,多致败乱,始东汉距唐,简策历历可鉴,愿陛下深以为戒」。又谓:「自昔乘丧乱据有坤维,僭名号者,自公孙述至孟知祥,皆非西南人。今承平百馀年,海宇混一」。虑囚,得免王吉之死。王吉者,扶沟民。吉妻之侄贫无依,为吉所养,夜闻吉语其妻以发冢事,乃以告邻父,捕系具狱,吉罪当死。公叹曰:「同财共居,于律听容隐。妻之侄素养于吉,而冒法讦告,乃同凡人,岂近情哉」!遂以疑请,故贷焉。至于比岁以来,西南士大夫得守邻郡,小官亦不困远适,法禁稍略,乃公之助。襄阳山水最佳处,公因卜居为老焉之地,既得谢,愈放意自适,游山中诸佛刹,往往弥月不返。元丰元年二月十二日疾终于家,享年七十有六。娶杨氏,封仁寿县君,先公二十六年卒。二子:长曰续,太平录事参军;次曰绶,鼎州司法,皆祗慎自立。一女,嫁渝州巴县尉唐子昂。孙男四人:曰沛,曰渔,曰潜,曰渊,方从学求举。以元祐二年十二月二十七日葬公于襄州襄阳县望楚山之东原。有集三十卷,其文如其为人。尤好为诗,有古作者体。某童丱时,数闻先妣称道公苦志力学,虽甚寒暑,或达旦不寐,每以相训饬,心窃慕之。既长而仕,则又仰公器业之宏远。惜乎,不能尽发其胸中也!敢序实而铭曰:
行义之域,君子务适,公造之安,履而不息。势利之途,小人争趋,公望之畏,却而不驱。位则不克,志则不遂,寿则不啬,名则不坠。山有岘首,水有汉川,虽百千年,犹知公贤。
拊缶歌当行路难十五章 其十 清 · 姚燮
出处:复庄诗问卷十一
子都不受妖夫怜,平原公子佳翩翩。
嗣宗咏怀感丑老,焉知仲武殇妙年?
洞精矘眄谁氏子,㥏墨为人不如死。
十年虱处容华彫,春风百拂难重娇。
春风吹花复吹柳,昔日儿童今日叟。
柳枝窅袅花珑璁,他年老叟今年童。
及时行乐望彼美,望之不见心忡忡。
再和韵寄赵彦深 元末明初 · 谢应芳
七言律诗 押阳韵 出处:龟巢稿卷三
平原公子午桥庄,草木当年雨露香。
桂树不嫌招隐士,桃花应喜识渔郎。
锦茵醉酒冬宵暖,水槛垂纶夏月凉。
我亦欲招横玉去,为君三弄据胡床。
题开元王孙挟弹图 元末明初 · 杨维桢
出处:御定历代题画诗类卷五十七 羽猎类
开元少年意气雄,任侠不数陈孟公。
文犀束带鹄被小,骄马飒踏如飞龙。
侧身仰望目瞿瞿,为有流莺在高树。
两骑联翩未敢前,看送金丸落飞羽。
白头乌啄延秋门,渔阳尘起天地昏。
珊瑚宝玦散原野,空令野客哀王孙。
平原公子五色笔,俗史庸工俱辟易。
写成图画鉴兴衰,未必奢淫不亡国。
鱼复捍关铭 南宋 · 李𡌴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八、《全蜀艺文志》卷四四、乾隆《夔州府志》卷八、嘉庆《四川通志》卷二七、《南宋文录录》卷八、《宋代蜀文辑存》卷七四
古梁州域实兼巴汉庸蜀地,汉孝武改梁曰益,梁州总八郡。梁之为言强也,益之为言阨也,此昔圣贤察其风俗,按其形势,而为之名也。故其人则彊毅精敏,嗜义负勇,其地则山屏水堑,险介重阻,沃野丛颠,幅员万里。北以剑门为限,东以鱼复为守,此二物者,蜀之襟喉扃闑也。战国交侵,楚肃四年始建捍关,突在鱼复,置江关都尉,以鱼复设尉治。东汉省尉,而关如故(东汉《志》有捍水、捍关,不言都尉治。)。秦张仪说楚,谓下水而浮,不十日而拒捍关;蜀李雄说公孙述,谓东守巴郡,拒捍关之口,皆指此。魏郦道元注《水经》,谓捍关乃廪君所置;唐章怀注《范史》,谓关故基在夷陵巴山县(巴山县自唐天宝八年为巴山郡界,峡州西南五十里。),二说皆非也。盖鱼复之有关尚矣,无事则严封域,察奸轶,有急则扼险要,捍陵暴,有国者所宜致谨也。虽然,尝考诸古剑门,以汉中、武都为屏蔽,失汉中、武都,则剑阁不足赖矣。鱼复以秭归、夷陵为保障,失秭归夷陵,则鱼复不可恃矣。考秦以下以迄于今,举兵定蜀者凡十有三,唯秦司马错,汉之来歙,魏之邓艾、钟会,苻秦之杨安,后魏之尉迟迥,隋之梁睿,唐之高崇文,后唐之郭崇韬,本朝之王全斌,实出剑阁、阴平道。至若吴汉,若岑彭,若诸葛亮,若桓温,若刘敬、朱龄石以及刘光义,皆拥舟师西指,溯江扣关,麾城斩邑,易如拾芥,何者?皆以先得秭归、夷陵也。汉昭烈袭取刘璋,既北收汉中,即东争夷陵。呜呼!若昭烈者可谓能知保蜀矣,功之不遂,此天也。然而刘禅继世,犹以苟安者,徒以与孙氏交欢也。且蜀与吴楚为唇齿之国,两全则固,一失则危。是以自古欲图江南者必先奄蜀。何者?地势便,兵力接也。秦取楚,晋取吴,隋取陈,耀兵上游,舫船载卒,乘流而东,曾不烦一刃,折一矢,而荆扬之区已望风褫气矣。苻坚伐晋,亦分军而下,不幸苻融之兵先败于淝水,故不能成功。以此知英雄图事,后先一揆。然则,蜀之重也审矣。自古言蜀人嗜乱喜祸,故所以制御操切之者尤尽其术。呜呼,何其过也!吾观从昔乱蜀者,皆非其国之人,率由奸雄乘隙外至,因窃据焉,而蜀人莫之与抗。盖公孙述著祸于卒正(扶风人。),刘焉蓄奸于州牧(竟陵人。),钟会兆谋于降将(颍川人。),李特奋迹于流人(略阳人。),程道养怨激于苛刻(枹罕人。),刘季运计成于特夺(彭城人。),司马勋出于王族,萧纪兴于帝胄,王谦衅于易代(太原人。),刘辟绝乱于留后,王建发踪于椎埋(舞阳人。),孟知祥绍难于违愎(邢州人。)。唯东晋谯纵本宕渠人,然纵之初起,实出逼胁,观其仓皇赴江以逃,则知纵本庸人,初无异志,劫于群叛,不能自还。若述、焉以下数子者,则其险诡睥睨,有从来矣。彼见蜀之险足恃,蜀之富足资,趯然动心,逆节萌起,盖有观剑门之险而追笑刘禅,览兵甲之盛而思效玄德。而蜀之人形格势制,不能不折而从之,其间能截然自固,耻污于伪,如青衣之不宾公孙述、牂牱之不臣于李特者,类有之矣。呜呼!一定而不易者地形也,难保而易变者人心也,故地形惟所守,而人心惟所化。茍知所守,则力约而功倍,圉固而敌畏;茍知所化,则嚚傲革为勇毅,柔脆易为信顺。不知所守,则嬴氏家函谷而灭,田宗国东海而亡矣;不知所化,则暴悍踵起于江汉,奸丑接迹于洙泗矣。鱼复与剑阁埒险角壮,并为西南镇。昔有铭剑阁者,独此缺。诸江出岷山行二千里,合蜀众流,毕出瞿唐之口,山竦而嵥崒,水激而奔迅,天下瑰伟绝特之观至是殚矣,是宜有铭。琢刻盘石,以侈寡匹,以厉罔极。其词曰:
惟梁州域,神禹所别。有岿其闸,险肇天设。控引荆襄,枕倚牂越。岗联岭属,㟏岈巀㠔。洪流下瞰,澎渗荡潏。衡潜抗高,华岱媲桀。上柱天倪,旁扼日辖。惟所屏障,则恃于峡。如户斯辟,此为之闑。寇来是捍,兵势攸接。镜前考古,棋势辐列。水陆攻击,岩披谷抉。玄甲熣烂,白刃鎗䶪。云舸倏驰,羽纛斯揭。山奔貙兕,壑濆螭蜺。水奸脱入,孰睨旋窃。虐环千里,燉人于钀。曾不逾时,宗陨祚拔。四方之人,王化所达。宁甘嗜乱,实首攸胁。岂富是怙,忍上之觖。惟此山川,重阻复叠。德守者固,兵据者蹶。惟此黔庶,嶷嶷业业。力制则离,道怀乃协。皇帝圣武,恩被䎀狘。国有至仁,九土臣妾。勒铭山阿,永彰宋烈。
诛安重诲诏 后唐 · 后唐明宗
出处:全唐文卷一百七
朕猥以眇躬。缵承丕构。欲华夷之共泰。于刑赏以无私。其有位极人臣。宠踰涯分。擅威权而积恶。询物议以难容。苟缓刑章。是滋凶慝。安重诲始从幼稚。获备指挥。既倚注以渐深。亦旌酬而益甚。自朕绍兴王业。委掌枢机。官列三公。望崇四辅。谓勤劬之可恃。每率暴以居怀。且孟知祥董璋。自守藩维。素坚臣节。辄从閒谍。令负忧疑。擢任姻亲。往分符竹。潜设猜防之计。擅兴割据之言。两川饮恨以俱深。一旦飞章而顿绝。又钱镠位冠王公。尝输爱戴。朕方礼优元老。恩遇远人。而重诲采掇瑕疵。遽行止绝。且去年郊天礼毕。率土乂康。重诲既绾国权。复希兵柄。辄出渡淮之语。贵邀统众之名。事虽不行。谋实可惧。其后终兴戈甲。遽讨巴邛。将士疲劳。梯船阻绝。又遣专临寨所。俾料军储。恣威虐以复多。致民兵之共怨。朕尚存大体。特示优恩。爰自禁庭。委之藩翰。方繄共理。旋乃贡章。岂谓别有动摇。潜怀怨望。长子崇绪。亲居内职。次子崇赞。显列朝行。遣彼元随。偷归本道。据兹悖逆。须究端繇。劳千里以兴师。致四方之骇听。果明罪衅。难逭诛夷。其安重诲宜削夺自身官爵。仍并男崇赞崇绪及重诲妻阿张等四人。宜并赐死。
答孟知祥奏请发遣兵士家口来川诏 后唐 · 后唐明宗
出处:全唐文卷一百八
供奉官陈延矩回。览所奏。遂阆黔夔等州自此差来所屯军都将士等。当府巳厚给衣粮。尽令优足。其指挥都头。各随职次。悉以安排。虽因事以在川。固系籍而为国。但念各有家口骨肉在本管军营。居此者巳有生涯。在彼者宁无离恋。伏乞敕见在营幕。放前件将士家口入川等事具悉。切自衅起梓绵。灾延巴蜀。繇兹奸贼。累我荩臣。阻渥泽以不通。搆猜嫌而莫解。果招神感。自就天诛。卿有勇有谋。克忠克孝。虽偶遭诖误。而每切推崇。率师徒而继殄邻凶。贡表章而寻输臣节。兼以诸方戍卒。皆厚给于衣粮。数道王人。亦优加于供待。周勤若是。嘉叹良深。并奏人名巳系兵籍。朕既推诚而待物。卿方尽瘁以事君。卿安即是朕安。在彼何殊在此。所谓家眷东地。更乞发遣西行。既览奏陈。固议俞允。寻命宣兹表意。采彼舆言。皆以久抱暌离。极思团聚。但以舍兹九族。就彼一身。虽丝萝琴瑟之情。分飞甚苦。而松柏丘园之恋。抛弃尤难。又知巳有生涯。恐虞却相弃掷。况闻两川。曾经战斗。必有杀伤。既难轻议于往来。兼恐不实其存没。切恐去不相见。住无所依。转令两地之困空。尽致一家之沈没。闻兹哀诉。又可悯怀。其如口数颇多。地里极远。如或正身自来般取。即应此辈不贮忧疑。卿可体彼人情。详兹物理。妙加筹度。贵叶便宜。故兹诏示。想宜知悉。
许孟知祥权行墨制诏 后唐 · 后唐明宗
出处:全唐文卷一百八
据所奏。以文武之将寮。希尺寸之官赏。请卿自称王爵。权行制书。卿以未经先奏于宸聪。不欲便加于众意。却缘熊罴之武旅。怀铁石之壮心。或立功劳。须加爵赏。难以具排官氏。繁奏圣聪。敢希显降明文。许行墨制。亦自朝廷之成命。委藩翰以奉宣。凡有施行。后当闻奏。免忧迢递。庶从便宜等事具悉。卿等最亲最旧。不溢不骄。爰自中兴。夙参佐命。厌大权而不处。守高节以自全。成兹令名。标于信史。洎总兹千乘。镇彼一隅。不将富贵为心。惟以邦家是念。尽血诚而推戴。竭土产以贡输。每念忠良。正深系赖。忽被董璋之逼迫。遽令蜀郡以携离。卿虽外合元凶。而内全大节。文翰每深于恭敬。使臣尽厚于接延。兼闻曾兴议于东川。欲拜章于北阙。彼既他说。此难独行。察卿此际之诚。契朕从初之料。今则诏书才降。章表继来。阻推劝之众情。高辞王爵。执变通之独见。远贡臣诚。去假号而就真封。抑异端而全大计。非卿不能断此意。非朕不能悉此心。载阅敷陈。备详披沥。自然可久可大。传子传孙。长为一面之藩维。永作四方之表式。其文武将寮等。或武有折冲之术。文多经济之材。咸能赞佐元戎。削平大憝。功勋显著。酬奖必行。所请权行制书。贵从宜便。虽随方设教。叶远藩众庶之情。而引古證今。异本朝全盛之事。切念道途久绝。人使才通。在朕方务于绥怀。于卿固无于爱惜。缅思尽节。必认注心。自今巳后。剑南诸道应节度使刺史并州县官军府文武将吏等。或升降贤愚。或黜陟功过。一切委卿逐便选择。差署施行讫奏。朝廷更不除人。岂惟叶彼权宜。抑亦表吾委任。故兹诏示。想宜知悉。
许孟知祥奏赵季良等五人乞正授节旄诏 后唐 · 后唐明宗
出处:全唐文卷一百八
据所奏。节度副使知武泰军节度兵马留后赵季良马步诸军都指挥使知武信军节度兵马留后李仁罕左厢马步都指挥使知保宁军节度兵马留后赵廷隐右厢马步都指挥使知宁江军节度兵马留后张知邺衙内马步都指挥使知昭武军节度兵马留后李肇等。臣各以署列藩。委之共理。伏乞特颁诏令。各降真恩。傥蒙委以节旄。则望付臣宣赐。仍希眷泽。各转官阶等事具悉。卿前镇彼远方。迫于近患。欲作婉成之计。须为苟合之容。果中含宏。自贻诛戮。赵季良等体卿忠孝。感卿抚绥。或献谋于帷幄之閒。或效勇于鼓旗之下。赖兹奋发。致彼廓清。今则才剪凶徒。寻输忠节。虽知祥之通变。亦季良之赞成。况彼皆是重藩。并难虚位。言念数子。参佐一心。不惟功合奖酬。兼亦材堪任使。但能致理。何爽从权。所委留司。悉谐朕意。应希渥泽。并可允俞。但缘卿自建大功。未加殊宠。即俟相次。便与施行。其旌节官告等。更不差使颁宣。亦便委卿分付。所乞墨制。巳从别诏处分。故兹诏示。想宜知悉。
赐孟知祥诏 后唐 · 后唐明宗
出处:全唐文卷一百七
省洋州及兴元奏。探闻得董璋把截剑门关路。不通利州与西川往来。兼称董璋自领徒党。侵逼西川管界。西川巳出兵士禦备。其利州人情不安。未知两川的实音耗等事。朕闻天惟福善。神必祸淫。元鉴昭然。冥符定矣。故积功累仁者。无所不济。穷兵黩武者。未或不亡。是以齐国尊周。终全霸业。吴王伐越。自取丧亡。累验古今。足分成败。卿时推閒杰。世仰全才。知治乱于未萌。测安危于未兆。首参缔构。再复宗祧。英谋迥掩于耿吴。茂业遐超于申甫。论功为最。锡壤居先。自居守于北门。往镇临于西蜀。安民有术。抚众多恩。方静治于龟城。期永扶于凤阙。董璋比膺朝寄。荐领戎旃。曾无犬马之劳。但纵豺狼之性。顷岁潜怀逆节。密设奸机。志欲兼并。恳谋閒谍。始奏卿之得失。知朕不容。后说朝廷之短长。图卿相信。只凭诡诈。便欲侵吞。欲西犯于蜀川。遂东窥于阆郡。不烦覼缕。可验包藏。乱常之罪恶既彰。伐叛之刑书难赦。朕乃眷求良帅。殄灭凶渠。此际寻委卿兼东川行营供馈应接使。方倚仗于戚藩。俄阻艰于寇境。路歧虽隔。情好如初。中閒令进奏官苏愿及进奉军将杜绍本等相次归还。令传诏旨。想其到彼。备达予怀。卿制敌多方。折冲有备。虽深嫉恶。犹示睦邻。尚抑骁雄。观其衅隙。而董璋果然颠蹶。尽露奸邪。初控扼于剑门。遽侵骚于锦里。为臣若此。灭族非遥。卿可严诫师徒。妙抒筹画。按兹良便。速殄元凶。朕亦寻遣军前。径临境上。为卿犄角。扼贼咽喉。伫扫荡于氛霾。复流通于信使。当覃异渥。式奖殊功。卿宜慎固远图。秉扶大节。保君臣之重义。成家世之美名。况卿骨肉至多。丘园在此。自来存问。并得安全。可表朕之倚卿。所冀卿之为朕。伫观英断。定集大勋。岂惟只委于节旄。长居贵盛。兼俟别颁于纶綍。更广封崇。奸丑自分。始终可鉴。其为眷注。无忘寐兴。今遣卿外甥李瑰赍诏慰谕。想当知悉。
赐孟知祥诏 后唐 · 后唐明宗
出处:全唐文卷一百七
省所奏。东川董璋。爰自为邻。从初不睦。尝厚诬于表疏。每深閒于朝廷。欲窃兵权。来并土宇。忽去年四月二十八日暴兴兵士。至五月一日骤入汉州。寻差马步都指挥使兼知武信军节度留后李仁罕右厢马步都指挥使兼知宁江军节度兵马留后张知邺衙内都指挥使兼知昭武军留后李肇等各于界分警备。又令副使权知武泰军节度留后赵季良在府巡守。其左厢马步都指挥使兼知保宁军节度留后赵廷隐先次部领兵士三万人出次新都。卿自统领衙队二万人骑继进。至三日交战。杀败董璋。斩首万馀级。执八千人。擒贼将校八十馀员。甲马七百匹。收衣甲器械十万事。其董璋与男光嗣。四日巳时走入东川。前陵州刺史王晖斩璋父子首级。来献军门。寻收下东川城。又奏。今夏方议赏功。其文武将吏等众意难违。巳取六月十一日权兼东川指挥。公事具悉。朕以董璋位列山河。名兼将相。全昧输忠事主。以礼睦邻。辄恣凶狂。拟谋吞噬。谮卿则妄呈章奏。诳朕则欲窃兵权。奸计未成。贼机寻露。既无閒于搆惑。唯有志以攻侵。卿虽认包藏。久从含忍。但务戢兵而静治。只期应敌以禦冲。俟落彀中。即加剪扑。若居度外。且示协和。而董璋果出妖巢。暴兴叛党。忽犯成都之境。骤踰汉郡之疆。蚁聚蜂屯。鸱张豕突。谓锦川而可取。谓天网而可逃。及卿密运戎机。大张军势。剑戟川排而亘野。旌旗云布以蔽天。鹅鹳才交。豺狼巳殄。弃甲者追擒既尽。投罗者剿戮无遗。寻迫元凶。遁归孤垒。不暇守陴而恸哭。便当传首以迎降。恶蔓顿除。祸胎全拔。永肃潼江之波浪。尽收郪道之封疆。不有贤良。谁分忧寄。傥非英特。孰静方隅。纪功而焕耀旂常。载德而辉华册。捷音初至。庆快良深。嘉叹之馀。旌酬是切。况闻众恳。巳请兼权。实契朕怀。即加真命。其为眷瞩。无忘寐兴。其立功将校权兼留务李仁罕张知邺李肇赵季良巳下。咸著忠良。亦须正授。续行渥泽。相次奖酬。想宜知悉。
赐孟知祥诏 后唐 · 后唐明宗
出处:全唐文卷一百七
朕猥以眇躬。缵承丕构。赖忠良之共理。冀寰宇之永康。矧念元勋。早联懿戚。永保君臣之分。足论终始之心。卿出应贞期。生符閒气。洞晓圯桥之兵略。元通渭水之戎韬。重整汉仪。首参大计。再隆周道。迥立殊功。实有令名。载于良史。是膺朝奖。继领藩宣。外则覃声教于百蛮。内则效忠勤于双阙。交修职贡。备竭臣诚。方表率于诸侯。永维持于景运。不谓董璋。夙怀虿毒。潜贮狼贪。拟吞并于仁封。诈倾输于直节。密飞章奏。累述事机。或叙卿之短长。或报卿之动静。无非斗激。每欲攻侵。朝廷贵要协和。久从隐忍。表文具在。事状甚明。又知不纳其谗邪。乃去反陈于离閒。仍于邻道。顿起衅端。只凭诳惑之词。便纵窥觎之暴。既干纪律。须举宪章。爰命帅臣。共平寇孽。此际遂委卿兼东川行营供馈应接使。如斯倚注。岂有猜嫌。渥泽方行。使车将发。旋属道涂之阻塞。复当边境之沸腾。繇是去意莫通。来音亦绝。偶致关防之多事。久闻分野之延灾。盖以朕至德未孚。纯风未洽。每自责躬罪已。敢忘旰食宵衣。况卿动禀箴规。深怀鉴识。从初料其操守。岂敢徇彼狂迷。只应屡中巧言。偶生疑论。遂且徐观其向背。终图自别于妍媸。其閒但务训兵。止期应敌。遐想勤王之力。讵移许国之心。所以中閒先令进奏官苏愿及进奉军将杜绍本等相次归还。式明安慰。朕又知董璋果谋鼠窃。转恣鸱张。辄侵岷益之崇封。俄越梓潼之末界。兹察诡计。究彼初心。附皮毛唇齿之欢。足明矫妄。窃郡邑金汤之利。可验包藏。朕乃寻遣近臣。径赍明诏。示其犄角。表此招怀。仍许优恩。别传密旨。果闻卿意。备体予怀。即决远图。亟回英断。驱锐旅而既歼寇党。取危城而方剿渠魁。爰效至忠。克全大节。尽倾衷素。叠贡封章。并袪往日之疑襟。细述此时之戎事。大朝正朔奉之不渝。列镇规程守之无易。仍厚支其馆谷。济□过之王人载认恭勤。益明尊奖。尚未舛误。得以平持。今后协和。自然悠久。鱼水之情宛在。山河之任永居。足保勋荣。转期富贵。至于封赏。固不食言。凡在繁文。更宜宣力。嘉叹之外。注瞩斯深。
封孟知祥为蜀王册文 后唐 · 后唐明宗
出处:全唐文卷一百十二
朕祗膺天眷。虔荷帝图。敷大信而仰法昊穹。秉至公而俯临亿兆。彰善瘅恶。必分泾渭之流。崇德报功。敢忘山河之誓。其有荣联戚里。任重侯藩。佐白水而中兴。为皇家而尽节。虽旁缘诖误。而竟保忠贞。疏凿未通。朝海之波澜暂阻。氛霾既定。拱辰之光耀如初。表章皆验于推诚。琛赆远修于述职。得不显其丹赤。懋以旌酬。益敦鱼水之欢。永契君臣之道。爰求吉日。乃降徽章。具官孟某。五纬佐天。三山镇地。七年乃辨。真为梁栋之材。十德俱全。信是琮璜之器。先皇帝经纶八极。济活兆人。李通首述其纬书。邓禹常参于霸业。同心同德。竟扶归马之朝。不伐不矜。罔恃濯龙之宠。洎朕纂承凤纪。繄尔镇守龟城。铁石弥坚。菁茅不匮。山川险绝。每虔向日之心。玉帛骏奔。能助郊天之礼。有臣若此。当代何加。董璋久作厉阶。终萌逆节。既辜恩于覆载。欲嫁祸于勋贤。叠以封章。疏其邻道。虔刘我生聚。离閒我忠良。尔外示叶同。潜怀愤激。罄衷言而诱谕。彼既不回。伺良便以诛锄。乃期自雪。以至敢驱叛党。径逼仁封。吹虺毒以伤人。奋豺牙而暴物。尔则妙施成算。径出全师。鼙鼓才鸣。旋闻落爪。窠巢自溃。巳致噬脐。梓川之袄雾风驱。涪水之狂波镜净。解吾宵旰。赖尔韬钤。固当铭在景钟。岂止光于信史。况复备输恳款。益验倾虔。叙鲁馆之寅缘。述沛中之旧事。深心可见。亮节斯彰。不有疾风。焉知劲草。倘无异数。曷报崇庸。由是并筑将坛。显升王爵。兼两藩之奥壤。启一字之真封。仍循益地之通规。别改旌功之懿号。赐之旌钺。册以辂车。虽加等之宠光。尔皆不忝。在睦亲之义分。予亦无亏。于戏。天鉴甚明。为善者降之福祉。君恩不党。立勋者厚以奖酬。惟敬慎以始终。可延长于富贵。勉承兑泽。永镇坤维。可授依前检校太尉兼中书令行成都尹剑南东西两川节度使管内营田观察处置统押近界诸蛮兼西山八国云南安抚制置等使。仍封蜀王。加食邑一千五百户实封二百户。改赐忠贞匡国保大功臣。散官勋如故。仍令所司择日。备礼册命。主者施行。
为孟知祥答唐明宗奏状 五代 · 李昊
出处:全唐文卷八百九十一
伏以故东川节度使董璋。与臣为邻。从初不睦。常厚诬于表疏。每深间于朝廷。欲窃兵权。来并土宇。及审圣听不惑。物论难从。臣合此时奋激骁雄。诛殛奸宄。寻属陛下翠华外驻。黄屋未安。舍亦何伤。剋之不武。用是益劳宵旰。因议寝停。虽隐忍以累年。且参商而终日。其后故臣安重晦。特承君宠。恣弄国权。窥剑外之有萌。示寰中之无畏。□料圣君之意。必推亡以固存。其如倖臣之言。恐怒众而难犯。臣与董璋。爱以暂合。和而不同。虽玉帛之交驰。岂心貌之相类。诚知蕴蓄。且务包容。傥敢飞飏。必当扫殄。其董璋至今年四月二十八日。暴兴兵甲。五月一日。骤入汉州。臣其日先差昭武军节度兵马留后兼左厢步军都指挥使赵廷隐。总领三万人骑。发次新都。臣自统领衙内亲军二万人骑继之。俱列营于弥牟镇北。至三日诘旦。结其大阵。俟剿元凶。其董璋至午时。敢领妖徒。来当锋锐。臣则亲驱戈甲。赵廷隐手奋鼓旗。一击而鱼溃鸟离。四合而豕分蛇断。斩首一万馀级。执俘八千馀人。生擒贼中都指挥使元瑰衙内副都指挥使董光演。及以下指挥使都头八十馀员。夺下甲马五百馀匹。收获衣甲器械十万馀事。其馀逆漏之徒。寻令搜捉并尽。其董璋只与亲男衙内都指挥使董光嗣并从骑二人。罄马而奔。弃甲而遁。抚只轮而掩泣。视乱辙以咸哀。乌江之死所不遥。赤壁之惭颜更厚。臣幸以疾雷之势。破其急电之机。臣便统领大军。压背追袭。其董璋至四日巳时。走入东川。至午时。有前陵州刺史王晖。知窠巢之已倾。验城池之不守。枭斩董璋父子首级。相次迎献军门。径进师徒。收下城垒。平定一方之众。止于四日之间。莫不遐仗皇威。戡除邻秽。臣方以自违君命。未达臣诚。捷音虽审其风驰。奏疏未遑于羽插。岂谓皇帝陛下才聆动静。遽轸忧劳。遄降使臣。特颁明诏。谕董璋之奸罪。勉微臣以削平。仍敕军前。俾施掎角。并得暗合方略。显应神机。更无唇齿之虞。永荷股肱之寄。
代后蜀主孟昶降表 五代 · 李昊
出处:全唐文卷八百九十一
臣生自并门。长于蜀土。幸以先臣之基构。得从幼岁以纂承。只知四序之推移。不识三灵之改卜。伏自皇帝陛下大明出震。圣德居尊。声教被于遐荒。庆泽流于中夏。当凝旒正殿。亏以小事大之仪。及告类圜丘。广执贽奉琛之礼。盖蜀地居遐僻。路阻阙庭。已惭先见之明。因有后时之责。今则皇威电赫。圣略风驰。干戈所指而无前。鼙鼓才临而自溃。山河郡县。半入于提封。将卒仓储。尽归于图籍。但念臣中外骨肉二百馀人。高堂有亲。七十非远。弱龄侍奉。只在庭闱。日承训抚之恩。粗勤孝养之道。实愿克终甘旨。保此衰年。其次得子孙之团圆。守血食之祭祀。伏乞皇帝陛下容之如地。盖之如天。特轸仁慈。以宽危辱。臣复辄徵故事。上黩严聪。窃念刘禅有安乐之封。叔宝有长城之号。皆因归款。尽获全生。顾眇昧之馀魂。得保家而为幸。庶使先臣寝庙。不为樵采之场。老母庭除。尚有问安之所。见今保全府库。巡遏军城。不使毁伤。将期临照。臣昶谨率文武见任官望阙上表归命。
创筑羊马城记 五代 · 李昊
出处:全唐文卷八百九十一
粤若蚕丛启国。鱼凫羽化于湔山。望帝开基。鳖灵复生于岷水。然则疏凿巫峡。管钥成都。而犹树木栅于西州。跨土田于南越。其后兼并梁汉。睥睨巴賨。猎骑奔驰。会秦王于褒谷。石牛来去。辟蜀路于剑门。空惊化玉之微。宁获粪金之利。爰自朔分秦历。声接华风。代有雄豪。迭为侯伯。运当奇特。子阳乘虎踞之机。时遇非常。元德负龙蟠之势。若乃张仪之经营版筑。役满九年。杨秀之壮观崇墉。功加一篑。洎我唐临御。圣德昭融。武威雷骇于百王。文德日辉于四海。惟兹益部。扼彼邛关。蒙王肆猾夏之心。坦绰苞乱华之志。时或窥吾卧鼓。觇我韬戎。弯弧学射之山。饮马沈犀之水。玉帛子女。漂流凿齿之乡。珠翠绮罗。散失雕题之域。累朝是忘逸乐。深轸殷忧。梦卜良臣。控弹巨屏。南康王以儒术柔服。教习诗书。燕国公以将略威怀。淬磨斧钺。息波澜于锦水。创制度于罗城。踰百雉之恒规。补一隅之阙事。有备无患。庇蜀人以金墉。避狄蒙尘。安僖皇之玉辇。云蛮稽颡。遣使来朝。航滇河以献珍。越沈黎而纳款。当庙社阽危之际。銮舆出狩之秋。坐制南荒。终无北寇。乃燕公之力也。往以元穹告变。天禄中微。夷门方转其斗魁。王氏遂分其鼎足。既而庄宗继绝。皇祚中兴。灵旗西指于巴庸。蜀主东朝于伊洛。先帝以初复地土。方怀远人。须仗权谋。乃眷勋戚。于是诏飞丹凤。召何晏于并门。节立苍龙。封杜悰于井络。即我太尉侍中平原公分茅金阙。受瑞彤廷。帐移竹马之邦。轮辗木牛之路。星驰十乘。雾廓三川。宣皇风于上事之初。慰人望于下车之日。且以城邑自经剋复。势尚搔摇。公来如太华之安。帝寄得磐石之固。益民多福。而遇贤侯。公旷度涵空。英风旷古。袭门冑则重侯累将。保勋荣则带河砺山。会族而象简盈床。奕叶而貂冠满座。其为盛也。无得名焉。顷者以龙战元黄。虎争区夏。杀气昼昏于日月。阵云宵蔽于星辰。天柱倾欹。海波动荡。鼓鼙未息。干戈日寻。公是时斡运璇枢。端持瑶镜。赞神谋于不测。断人事以无疑。献替经纶。折冲樽俎。决胜庙堂之上。制敌掌握之间。借箸为筹。举无遗算。内则翊戴天子。外则承宁诸侯。言正色庄。有犯无隐。成少康祀夏之德。弼光武兴炎之功。再造巨唐。削平新室。历数允集。神器知归。皆由公协和元勋。光辅洪业。是知取威定霸。崇文教以兴隆。安上治民。修理容而镇静。足以神交旦奭。士抚平参。力致大同。宜亨广运。以之首扬红旆。式遏锦川。古有遗机。待乎作者。公临镇之始年。中兴之四载也。岁在丙戌春正月十有一日。杖钺而至。无何期月。逆帅康延孝。自普安窃兵叛乱。矫诏窥觎。犯我鹿头营于雒县。势将率众。必寇近郊。公白。清野待敌。于民何罪。坚壁而守。谓我无谋。况城虽大而弗严。隍已平而可涉。众情忧恟。公意晏如。飞羽檄以会兵。伐林木而立栅。森然棨戟。密尔横箫。环以深沟。屹如断岸。五日之内。四面寻周。民一其心。士百其勇。于是精选将领。分部熊罴。电激妖巢。火熏狡窟。一鼓而元凶气丧。载攻而同恶疲颓。擒邓艾于轞中。斩庞涓于树下。长蛇碎首。封豕析骸。献捷功于王廷。扫逋秽于侯甸。一除芽蘖。大定疆陲。公于是提振纪纲。恢宏典法。六条已正。七德兼修。言出令行。家至日见。未几。先皇厌世。今上纂图。圣政惟新。睿思求旧。不改山河之寄。永繄社稷之臣。一年而加珥貂。再岁而升掌武。将军幕下。列虎豹之爪牙。丞相府中。排鸿鹄之腹背。犹且爵盈而不饮。肴乾而不食。诊疗生灵。讨论狱讼。固以忠为令德。孝出因心。力奉国家。勤修职贡。琛赆萦纡于剑栈。包茅旁午于玉京。史不绝书。府无虚月。阅其庭实。标出偫芳。推晋文尊奖之诚。诏齐桓纠合之业。天子得以居南面之贵。销西顾之忧。万里长城。岌然存矣。公一旦谓诸将吏曰。夫华阳旧国。宇内奥区。地称陆海之珍。民有沃野之利。郛郭则楼台謺映。珠碧鲜辉。江山则襟带牵连。物华秀丽。闾阎棋布。廛陌骈罗。不戒严陴。是轻武备耳。乱臣贼子。何尝不窥。南诏西羌。会闻入寇。将沮豺狼之意。须营羊马之城。吾已揣之。众宜协力。封章上奏。揆日量工。分界绳基。辨方画址。百城酋壮。呼之响答以云来。十万貔貅。令之风行以雾集。杵声雷震。版缘云排。王猛鬻畚于城隅。傅说飞锹于岩下。公间日巡抚。役者忘疲。周给米盐。均颁牢酒。如效五丁之力。才踰三旬而成。克就厥功。不愆于素。远而望也。象众山之迤逦。俯而瞰也。若峭壁之斗悬。掘大壕以连延。增长堤而固护。鸷鸟搏兮可越。武夫勇兮莫干。摩垒者谅之摧心。守陴者由之示暇。旧城峥嵘而后竦。新城崨嶪以前蹲。势而言之。若泰岳之与梁甫。亚而称矣。若夫子之与颜回。重门开而洞深。危楼亘而翼展。至若八月之江澄寒碧。七星之桥架晴虹。伟乎津梁。成兹壮丽。公以罗城虽设。智有所亏。重筑大敌镇于四角。嵚岑挂兔。突屼栖乌。俨楼橹于泬寥。悬刁斗于天表。其东南也。直分象耳。迥眺蛾眉。云霞敛吴楚之天。烟水送黔夔之棹。其西南也。旁连玉垒。平视金堤。宵瞻火井之光。晓望峰之彩。其东北也。树遥云顶。气郁金堂。雨收而叠嶂屏新。霭薄而重峦昼暗。其西北也。襟袖广汉。肘腋天彭。鱼龙跃万岁之池。鸾鹤舞阳平之化。其或碧鸡啼晓。金马嘶风。拥旄戟以登临。睹山川之形胜。有以见公心同轩镜。窜詟鬼神。手秉汉钧。锱铢造化。能于昭代。树此丰功。鄙金瓯为漏卮。小铁瓮为凡器。其兴也已当农隙。其罢也不害农时。帝旨咨嗟。王纶奖录。诏书敕知祥。省所奏。重修葺当府城池。已取十二月一日兴功。事具悉。卿宠分玉节。荣镇锦城。守富贵以无疆。慕功名于不朽。特峻金汤之固。以威蛮貊之邦。况属年丰。复当农隙。既暂劳而永逸。尤豫备于不虞。益见庙谋。允符朝寄。省阅陈奏。嘉叹殊深。公犹归善于君。让功于下。诸军马步军都指挥使光禄大夫检校太保守彭州刺史上柱国李仁罕左厢马步军都指挥使金紫光禄大夫检校司空守汉州刺史上柱国赵廷隐右厢马步军都指挥使金紫光禄大夫检校司空守州刺史上柱国张知业等。家传义烈。世袭丕勋。拓弓而霹雳声乾。挥剑而鱼丽阵破。曹景宗鼻头火出。薛延陀髭尾烟生。英毅无俦。智谋咸博。左都押衙金紫光禄大夫检校司空守蜀州刺史上柱国潘在迎等。或鼎钟盛族。或书剑名门。佩鞬执弭以从戎。凭轼搴帷布佐理。至于华皓。不坠忠劳。是能领袖雄藩。表仪会府。而皆躬临卒列。统摄庶工。无扬干之乱行。绝赵罗之辞役。明兴晦息。日就月将。巨绩告母。偫才叶赞。自天成二年丁亥岁十二月一日起工版筑。至三年正月八日毕手。公再飞章上奏。诏曰。敕知祥。省所奏。修治城壕毕功。事具悉。百堵皆兴。四旬而毕。亘罗城而云矗。引锦水以环流。外禦蛮夷。中权帷幄。公家之事。相业可观。备览奏陈。殊深嘉奖。于以表纶綍褒扬之宠。知朝廷倚注之恩。其新城周围凡四十二里。竦一丈七尺。基阔二丈二尺。其上阔一丈七尺。别筑陴四尺。凿壕一重。其深浅阔狭。随其地势。自卸版日构覆城白露舍四千九百五十七间。内门楼九所。计五十四间。至三月二十五日停运斧斤。其版筑采造军民。共役三百九十八万工。其执事糇粮。及役罢赏赉。斗支秤给。缗贯囊装。其数凡费一百二十万。其诸将大校。出良驹于皂栈。解重带于腰围。选其纤柔。释其好玩。曾无顾爱。一以颁酬。其县大夫及寮佐已下。或赏之器帛。或给以缗钱。咸有等差。无不均普。公却奢从俭。节事省财。马如羊而不入私门。金如粟而不藏私橐。悉肆公家之利。尽充王事之资。图有谓之功。非无度之费也。公诚欲为而不载。朴而无文。众意未然。墙进固请。四民喧阗于衙阃。万口号沸于阶墀。父老曰。公侯政洽神明。慈如父母。前年定延孝之乱。今岁防蛮蜑之虞。尽力城隍。务安井邑。遂使我等保家庇族。养老宁冲。如是者功德在民。忧勤报国。安可不叙述休烈。雕篆贞珉。岂不美欤。何容辞也。公谓诸宾佐曰。抑闻乘人之约。义士犹或不为。贪天之功。智者宜然不取。所修边备。式耀国威。将欲罄臣节于一时。彰帝猷于万古。殊非已力。难遏人情。谁当游夏之才。请纪见闻之事。昊相门牢落。堂构萧条。翁归文武之材。明时待问。荀息忠贞之志。暗室不欺。寐酣而白凤昂藏。染翰而墨龙夭矫。嗟乎。邓禹秉钧之岁。虽庆承家。陛机赴洛之年。不堪观国。空馀壮节。退卜良知。驱车幸返于故园。提笔谬登于华馆。金台玉帐。敢差俊彦之肩。绿水红莲。获继鹓鸾之踵。酷惭薄技。莫赞雄猷。杜征南以矜大平吴。沈碑汉水。窦车骑以章明出塞。勒碣燕山。犹能炳著简书。发撝功业。宁偕巨制。永固坤维。尚乏黄绢之辞。孰拂白圭之玷。受恩禀命。纪事表年。巍巍乎不骞不崩。何患于为陵为谷。
上后蜀高祖请行墨制疏 五代 · 徐光溥
出处:全唐文卷八百九十一
我蜀被山带江。足食足兵。实天下之强国也。我公本仁祖义。允武允文。乃天下之贤主也。以我公之贤。拓土开封。取威定霸。固得其宜矣。而况内则有红莲上客。参帷幄之谋。外则仗细柳将军。专斧钺之任。率土之内。足可保磐石之固。泰山之安。顾惟冗贱。何补高明。但念智者百虑。必有一失。愚者百虑。必有一得。狂夫之言。圣人择之。樵童之歌。哲王听焉。窃以惟赏与刑。国之利器。惩恶劝善。君之要权。不可偏行。尤须具举。历观往典。备考前规。或王命而不通。或公室以多难。列国率闻于专制。诸侯或可以从权。苟有利于生灵。又何辞于通变。昔来歙邓禹。擅命于征伐之间。蜀主岐王。承制于隔绝之问。事俱非已。实欲安人。昨邻近诸藩。间谍上国。有虎视狼贪之意。阻君臣鱼水之欢。添益兵师。动摇生聚。况我公恒修贡职。不亏楚子之茅。遽搆谗邪。竟掷曾参之杼。以至两川歃血。合从连横。列校齐心。奉辞伐罪。今则旋平狖穴。渐拓鸿基。立功者悉望升荣。向化者皆思叙进。方属路途有阻。恩信未通。二星不见于云霄。三蜀久愆于雨雪。将期劝善。切在报功。酬庸合议于策勋。列爵宜遵于故事。自今以后。若且行墨制。以布鸿恩。式副偫情。无亏大体。先宜晓谕。后可施行。所冀设爵待功。免授逾时之赏。允协称霸之宜。